「再見...」
「再見了...」
雨中的街道，兩個擁的密不可分的人影，已近午夜，街道上行人稀稀落落，都是匆匆想趕回家，誰也沒駐足留意這兩個人。
「我們會再見嗎？」其中一個柔聲問。
「會。一定會。」那是多麼堅定的語氣。
「車來了。」一點點的不捨，仍毅然決然地推開那令人眷戀的懷抱。
「等等。」抓回要離去的人兒，在他額頭上留下深深的一吻。「要小心，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要想我。」
「會的。」人兒撫上那俊俏的臉頰，印上一吻，給了一個美麗的微笑，然後轉身上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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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這邊！」機場的出境大廳裡，一個男子對著剛出來的旅客招手喊著。
注意到男子的呼聲，他漾起了漂亮的笑容，那好看的酒窩也跟著出現，拖著行李加緊腳步走到男子的面前。
「我們東海長高了呢。」摸了摸比自己略矮的男子的頭，那笑容仍是不減。
「啊！哥！哪有人六年來第一次見面這樣說話的！」拍開在頭上作亂的手，被稱做東海的男子嘟著嘴說著。
「真的長高了嘛！當初我離開時你才到我的肩膀而已，現在都快比我高了！」跟著東海一同走向停車場，回憶著。
「那時候我才幾歲！人家只是發育慢而已。哥你別再損我了。」東海無奈的邊將行李搬上車邊說。
「人家是甚麼東西，你少女嗎？」推了一下東海的頭，笑說。
「當然不是！哥你真的很壞，這點完全沒變。上車啦！」東海將後車蓋重重關上以示不滿。
「東海呀，讓哥開車好嗎？」沒理會東海的小怨氣，自顧轉移了話題。
「喔！哥你別！你開車很恐怖！」東海趕緊衝到駕駛座的車忙旁護住門把。「有陰影！真的！」
「你這死小子！不給開就不給開，少在那邊裝驚嚇。」打了一下東海的後腦勺，他自個兒走到副駕駛座開門坐進去。「我才懷疑你的破壞能力怎沒讓你的車出事。」
「哼！」就這麼一聲，東海便不再講話了。
看東海不說話，他也不再說甚麼，靠在座椅上沉默了。
看著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那些被拋開的過去慢慢從腦海深處被翻了出來。
六年，不是一個很短的時間。在國外獨自生活並不完全順利，畢竟一開始語言上就有障礙，二來思鄉的情緒難免佔據不少的時間。
六年，他拋下了多少離開，也許就只有東海曉得吧。
六年，另一個人還記得他嗎？
「東海，載我去這裡。」趁著紅燈，他將一張紙條遞給東海。
「哥，這是哪裡？不回家嗎？」東海皺了眉頭。
「那裏已經不是我家了，你忘了嗎？」微微一笑，沒有太多複雜的情緒。「我需要自己的空間。」
「哥，你還在氣媽嗎？」東海轉了方向盤，朝著紙條上的地址方向前進。
「沒有氣，只是我還不想面對過去。」嘆了口氣，他知道東海沒有表面上的無知。「跟媽說，一周內我會回去看她。」
「朴正洙，媽媽她很想你。我，李東海，也很想你。就算你不是媽媽親生的又怎樣？就算你沒有流著我們李家的血液又怎樣？」李東海沒有轉頭，只是直直地盯著前方的路面。「媽媽會告訴你你原本的名字是因為你成年了，
她覺得應該要讓你知道你自己的過去。你又不是孤兒，只不過身世複雜了點。選擇離開的是你，你到底有何不滿的？」
面對李東海的一連串問題，朴正洙沉默了。老實說，他沒有生氣，也沒有難過，更沒有任何複雜的情緒。
只是在六年前，知道看似複雜其實也很簡單的身世之後，多了一個可以任性出走的藉口罷了。
和東海沒有血緣關係，只不過是因為朴正洙是他真正父親的前妻生的，而現在法定的母親在他的父親過世後帶著他嫁入李家，而東海則是現在法定上的父親跟自己的前妻生的，不過如此罷了。
六年前會掙扎是否離開，只是因為他放不下母親，放不下他心裡的另一個男人。啊不，那時只是個男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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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總是帶點讓人不太開心的影子。
難得的雨過天晴，河堤的斜坡上站著兩個人影。
「正洙哥！我喜歡你！」一個國中生男孩對著才剛滿17歲的正洙說。
「圭賢哪，哥也很喜歡你呀。」正洙用那一貫漂亮的笑容回應著。
「曹圭賢！你怎麼可以喜歡我的正洙哥！」從河邊跑來一腳踢開比自己高的曹圭賢，東海緊緊抱住朴正洙。
「東海哥，都快要升高三了還比國三生矮的人有甚麼條件叫囂？」名叫曹圭賢的男孩對於李東海挑釁的眼神感到無所謂。
是的，曹圭賢還只是個男孩，整整小了朴正洙3歲，只不過是個剛要升高一的小屁孩，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孩子一點都不向個孩子。
身體發育得快，已經跟朴正洙一樣高了，反倒是朴正洙的弟弟，李東海，只長到跟他們肩膀一樣高的位置而已，這讓李東海對曹圭賢的存在更是非常的不悅。
腦子動得比誰都快，聰明的也不向個高一新鮮人。時常使小壞，讓自己父母以及許多老師傷透了腦筋，也令許多同學不敢惹他，卻不知道這些都只是為了要引起那一個有著笑起來非常溫暖，有著漂亮酒窩的鄰居大哥哥的注意。
唯一敢正面跟曹圭賢衝突的也就只有李東海了吧？雖然總是被黑回去。
而朴正洙也就只是任著這兩個弟弟胡鬧，只是寵著他們。
「東海，你先回家，哥有話跟圭賢說。」正洙拍了拍抱著自己的東海說。
「不要！哥哥太善良了，我怕你被曹圭賢這個壞蛋拐跑！」東海死抱著正洙不放，外加怒視曹圭賢。
「說甚麼呢你，好歹圭賢是弟弟，你也該有個哥哥的樣子，別幼稚了。」正洙笑著。
「哪有弟弟對哥哥這樣大不敬的！」李東海不滿了。
「好了！你乖，回家去。」正洙難得板起臉說話了。
「好嘛！那哥要快點回來喔！」東海雖然不開心，倒也聽話地離開了。
「正洙哥...」看見正洙支開李東海，圭賢難掩開心的表情。
「嗯？」看著東海離去的背影，正洙並沒有轉頭。
「哥，我剛剛說的是認真的。」曹圭賢站到正洙的面前，擋去了他的視線。「不要把我當孩子敷衍我。」
「我知道。」正洙微笑。
老實說曹圭賢真的有點生氣，他是多麼喜歡這樣一個溫柔的哥哥，笑起來總是這樣溫暖的哥哥。但此時在他這麼認真告白後，卻也只是這樣給他一個笑容然後說我知道。不是應該要有甚麼表示嗎？就算不喜歡也要有個拒絕嘛！雖然曹圭賢自認即使是拒絕都有辦法把他凹成我願意。但是我知道這三個字到底算甚麼回答嘛！
「那哥呢？哥喜歡我嗎？」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平時在同儕間再怎麼穩重都敵不過此時在心上人面前的那份緊張與興奮交織的感覺。
「剛剛不是回圭賢了嗎？哥也喜歡你呀。」雖然仍保持著微笑，但這回語氣中多了幾分認真。
「可，可是...」曹圭賢這下懵了，他不明白這位哥哥到底在想甚麼，即使再聰明也不明白。「那哥願意跟我交往嗎？」再次鼓起勇氣問道。
「好啊。」這次正洙笑的燦欄。
「真的！？哥真的答應了！？」曹圭賢覺得自己被耍了，他原本還想過會需要費盡唇舌讓對方答應的，哪那麼容易呢？
「真的。你曹圭賢聽到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正洙捧起圭賢的臉頰，收去笑容，認真地說。
因為陽光穿過雲端的照射，他們的上空隱隱出現了一道彩虹。
那個時候，朴正洙並沒有很卻定自己為何那麼快地就答應了曹圭賢的告白。畢竟那時的他們都還只是孩子。
也許是因為他早就喜歡上了圭賢的淘氣，也或許是因為那時圭賢眼中的認真不容許他說不。
也許有很多的也許，總之從那時開始他們在一起了。
問起圭賢為何選擇在那時候告白，他也只是回答說因為哥要上大學了，會很少回來不先讓哥答應可能會被搶走，這可不行。
聽到這樣的回答，正洙笑的可甜了。再一次被正洙的笑容給愣住了，圭賢捧起正洙的微冷臉頰輕輕的吻了下去。
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吻，是他們以戀人的身分一起過的第一個聖誕節。
他們之間很平淡，沒有轟轟烈烈，也沒有如膠似漆。偶爾來個小脾氣，也都是互相哄哄就過去。
太平淡了，平淡到最常在他們身邊晃的李東海都沒有察覺他們的不一樣。是的，他們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們正在交往。
因此在正洙滿二十歲的那一年，一個小小的真相被告知時，他們大吵了一架。
吵架的理由不是那一個小小的真相，而是接踵而至的，正洙的決定。
早早就想要出國念書的正洙，因為擔心家裡的狀況，擔心長不大的東海，擔心和圭賢之間的感情，擔心很多，放不下的更多。
平時太溫順太乖巧的正洙，在母親告知他是非親生的那一刻，他想為自己任性一回。
假裝對身世的不諒解，毅然決然要離開這個家，離開他們在的國家。
但對於圭賢，他沒有說謊，但就是因為太坦白，那時也才只是個高三生的圭賢無法接受正洙要離開的事實。
「哥，我不想吵了，我的心真的好痛。」總是堅強的圭賢難得的流淚了，因為他是那麼的愛他這一個哥哥。
「好，我們不吵了。」正洙微笑了，但那是多麼牽強的微笑，是圭賢最討厭的笑容。
「哥要去歐洲哪裡？」圭賢將正洙擁入懷中，緊緊抱著。
「不知道，到處走走吧。」正洙輕輕地回應著。「會先飛到巴黎，然後開始到處旅行。」
「會寫信給我嗎？」
「不會。」
「為什麼？」圭賢吃驚的稍稍拉開他和正洙之間的距離。
「因為我不希望你突然來找我。」正洙認真地看著圭賢的眼睛。
「可是我想去找你。」
「可是我希望你獨立長大。」
「有哥在我怎麼獨立？」
「所以我們要先分手。」
「甚麼？！不可以！不要！我不答應！」圭賢驚慌了。才剛說不要吵架了，卻得到分手這樣的結果。
「圭賢你聽著。」這次換正洙主動擁住圭賢。「我們都太年輕了，哥很自私，想完成的夢想太多，而且是只想一個人自己完成的夢想。哥希望你和東海都學會自己長大。哥也想試試現在的自己能一個人獨立到麼程度。」
「可是哥...」
「噓，聽我說完。哥不知道會花多久的時間完成自己的夢想。哥希望在這段期間，圭賢也去找到屬於自己的夢想，而不只是只有哥而已。」
「我明白了。」圭賢很清楚，即使在怎麼不願意，他都無法阻止正洙的決定，也不可能不聽正洙的話。
再一次輕輕地吻住正洙總是笑得好看的唇，是那樣珍惜與不捨。
「再見...」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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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醒醒，到了。」李東海搖了搖在副駕駛座睡著的朴正洙。「哥你怎麼找到這樣的公寓啊？很貴吧？」
「旅行中認識的朋友說暫時不會回國所以先讓我住。」正洙微笑著。
「是喔。」雖然不太相信，但李東海知道就算逼問，他的正洙哥也不會說實話。「那哥你甚麼時候要回家？」
「不是都說一個禮拜內嗎？」看著電梯的樓層顯示板，正洙沒有回頭。
「哥你該不會是還沒準備好要建圭賢吧？」東海問。
「嗯？怎麼突然提到他？」雖然只是微微的一震，但可沒躲過東海的眼睛。
「哥你別裝了，我知道你們在你離開前有交往過。」東海撇撇嘴。
「哈哈，原來你發現啦。」
「別打哈哈了，是圭賢跟我說的，在你離開一年之後。」東海幫正洙將行李拖入住處。「因為他們要搬家了，所以他才跑來跟我說的，要我無論如何在你回來的時候都要告訴他。」
「所以你跟他說我回了嗎？」正洙問。
「沒有。我幹嘛幫一個偷偷搶走我的好哥哥的人啊？...好啦！不要那樣看我。是因為你突然打電話回來要我到機場接你，我太開心了就忘記要告訴圭賢了。」
「圭賢過得好嗎？」沉默了一會，正洙輕輕地問了這麼一句。
「應該不錯吧，你也知道他有顆聰明到怎麼打也不可能笨的腦袋。」
「呵呵呵...」聽東海這樣子形容，正洙不禁笑了出來。
「欸哥，雖然你笑起來很好看，但是突然發出這種聲音的笑很恐怖。」
「嗯?會嗎?」
「會。」
「死小子，你快回去忙吧！跟媽說我明天下午會回去。」朴正洙用力的揉了柔李東海的頭髮。
「啊！哥你別這樣！都亂了啦！」東海欲哭無淚地整理著頭髮。「都幾歲了還這樣欺負弟弟！」
「也不過比你大兩歲，年輕的很！」
「吃嫩草的沒資格說！」
「呀！你給我過來！我不在的這幾年誰教你這樣對哥哥說話的！」
打鬧了一會，看看時間晚了，東海便告辭先回家了。
朴正洙攤在沙發上，思考著。
的確，朴正洙是還沒準備好要面對曹圭賢，但是知道曹圭賢搬家這件事也讓自己不小的失落。
明天就搬回家吧，今天就當借助這裡好了。朴正洙這樣想。
「喂！哥！不是說要回家嗎？甚麼時候到啊？要我去接你嗎？」東海在電話的另一頭吶喊。
「我現在在河堤這邊，晚一點就回去了。」正洙收了線，看著這充滿年少回憶的河堤。
突然手機來了震動，是東海傳的簡訊。
“哥呀！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不守信用的人所以你可別怪我啊！”
「甚麼啊？」
「正洙哥...」正疑惑地盯著手機上的文字時，有個聲音就出現在耳邊，也解答了這段文字的意思。
「...賢？」眼前站著是那已經不再是男孩側顏的身影。既熟悉又陌生。隨即便被擁入那熟悉的懷抱之中。
「哥你終於回來了！」圭賢將人兒抱的死緊，深怕這只是個幻覺。
「賢...不能呼吸...」
「啊！對不起！哥有沒有怎樣？」聽見正洙說的不舒服，圭賢趕緊放開。
「沒事，只是你抱得太緊了。」再次展開圭賢最愛的微笑，讓圭賢又愣了。
「哥...我真的好想你...」一手握著正洙的手，另一手撫上了正洙稍微紅潤的臉頰。
「我們圭賢變得愛哭了呢。」放開圭賢的手，正豬窩進圭賢的懷中。
「還不都是哥害的。」圭賢控訴著。
「那我要好好負責了是不是？」正洙甜甜地笑了，雖然圭賢看不到。
「對啊！哥要負責！哥不可以再離開了！」
「嗯！不會離開了。再也不離開了。」正洙回應著。
「然後哥以後都只准笑，我最喜歡哥的笑容了。」圭賢輕輕地捧起正洙的臉輕吻著，吻著那美裡的唇，溫和的眼，以及那最令他喜愛的唇。
「那圭賢就要努力逗我笑囉！」正洙開心的說。
「好。」圭賢的這一聲好，那眼神深深地撞進正洙的眼底，那堅定也深深的落到正洙的心底。
「然後，哥。」再一次捧起美人兒的臉。
「嗯？」
「我要道歉，有件事我沒做到。」
「甚麼事？」正洙笑著問。
「那一年，你說希望我找到除了你以外的夢想。」圭賢慢慢地說。「但是這幾年來我發現我的夢想除了你，還是只有正洙你。」
圭賢在最後的那一聲“你”再次吻上了正洙的笑得開懷唇。
請讓我永遠在你身旁，守護你的笑容。
。。。。END。。。。
發文時間: 9/2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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